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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 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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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光是为了得到这一次外出的机会,他们就已经舍弃不少家中存粮。

    那对他们来讲是极为沉重的负担,毕竟扣除领主的税收以及日常的所需之后。

    每年能够还剩下的食物屈指可数,尤其是现实并不总是朝着他们预想之中发展。

    更多的时候他们是需要靠着意志与饥饿搏斗的。

    拼命的保证着自己的理智,不让它被饥饿的本能所支配。

    一口气把所剩不多的粮食吃光,从而导致自己陷入饿死的境地。

    对于意志的锻炼以及身体上的煎熬,一直都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基础。

    这一次为了得到外出的机会,已经把家里几乎所有的积蓄全部花光。

    好几代人的财富就这样被挥霍一空,才能够保证还有食物能够剩余下来。

    领主在意的只有尽快完成的耕种,可不会支付任何他们所需要的口粮。

    剩下的那一部分粮食,时刻被他们携带着,是需要他们精打细算的生存根本。

    不出现意外的话,他们勉强能够熬过冬天,可是身体是否会垮掉就不得而知。

    这大概是他们一生之中唯一的机会,以后很有可能连外出都无法做到。

    在自身体力还又有所剩余的情况下,比起通过进食还是在睡眠之中忍饥挨饿,更加符合他们的价值观念。

    饥饿一直都伴随着他们,从他们还是孩童时开始,一直持续到他们现在成为劳动力。

    最终还会伴随他们到死亡。

    对于饥饿产生的抗性还是存在的,足以让现在的他们保持足够的理智。

    富足的人享受着在野外的野餐,离开峡谷好似给他们去除掉一层枷锁。

    吃着比起在家中做的,还要难吃的食物,也无法掩盖散发出来的轻松气氛。

    贫穷的人则是快速躺下睡觉,通过休息恢复这一天产生的疲劳,等会儿他们还需要去替班。

    黑夜之中的森林可一点也不安全,需要出人时刻维持火堆的不灭以及警戒四周。

    大半夜起来给火堆添加柴火,可不是一件好事情。

    所幸这样的事情他们已经经历的够多,与那些经历相比这还不算是最糟糕的。

    更何况这也并不是一件完全遭罪的事。

    身份低下的他们也就只有这个时候,可以更加靠近火堆取暖,保证身体能够得到充足的温暖感。

    而刚刚入夜的时刻,当火焰升腾而起的时间里,就需要把最舒适的位置交出去。

    在火光所带来的光明还能够照耀的地方,与自己的家人朋友挤在一起。

    依靠彼此的体温取暖度过寒冷的夜晚。

    斩断命运和马蒂几乎是使用一个火堆,火堆的规模还是最大的那一类别,拥有着绝对超出的数量。

    堆积起来的柴火无论数量还是质量,都属于最好的那一批。

    属于那种只要取来火种,便能够迅速燃烧起来的类别,只需要一直添加着就能够保持火焰不灭。

    而不是像不少人那样弄很久都没燃起来,或是冒出一股股大量的浓烟,亦或者是把原本升起来的火各压灭。

    这几种情况还差点导致一场冲突发生,几伙人骂骂咧咧的都准备动上手,可在几鞭子下去后又全部老实起来。

    那些人下手可没有轻重可言,一条鞭子下去就是一条印子。

    身体上面的疼痛远比任何语言有效,由暴力所搭建起来的秩序永远都是立竿见影的。

    继续与升腾而起的浓烟所搏斗着,直到火焰彻底升腾而起为止。

    负责跟着斩断命运的几人,更是把火都给生好的在那里准备的晚餐。

    斩断命运委婉的拒绝他们的帮助,自己拿出早上换来的食物加热,依旧是那种绿色糊糊的食物。

    往里面添加上一些肉末后给马蒂,充当夜晚降临之后晚餐。

    这样的一份食物,斩断命运实在是吃不惯,也无法强迫自己吃下去。

    意志还远没有坚强到这种地步,环境同样也没有恶劣到必须这样做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考虑到马蒂长期食用这种主食,突然换成自己平常食用的食物,很有可能对肠胃以及身体产生不良反应。

    斩断命运根本不会换取这些难吃的食物,更加不会选择留在这里。

    而不是当天就带着马蒂离开这里。

    糟糕的环境难以给人带来任何的留恋感,让斩断命运很想把这糟糕的记忆给遗忘掉。

    一整天都没有怎么运动的马蒂食欲并不大,就算是以前饿的快要死的时候,也没有特别大的食欲。

    长期的营养不良和饥饿,锻炼出来的肠胃消化能力并不好。

    对于摆放在面前的满满一碗糊糊,马蒂尝试几口之后就已经完全吃不下去。

    可是食物是不能够被浪费的,而且这份食物是斩断命运做好让她吃的。

    马蒂只能够一点一点细嚼慢咽的咀嚼着,过上好一段时间才能够再往嘴里塞一口。

    看着马蒂吃的速度,斩断命运把绿糊糊重新拿回来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要你一定吃下去。”

    斩断命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,听起来柔和一些,贴近劝导人的那种。

    也不是不想用上严厉的语气,但是感觉那样不仅起不到效果,还容易制造出来更大的麻烦。

    现在这样姑且还算正常的对待,都能够因为认知的不同而产生如此大的差异。

    态度严格一些的话,马蒂指不定会将之当做自残的命令。

    马蒂点点头,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尝试着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理解能力。

    斩断命运沉默的拿出毛毯铺在地上,当火堆的温度烘暖之后,让马蒂用这块出自黑熊的皮毛睡觉。

    马蒂乖巧的躺在皮毛上,没有任何动作的闭上眼睛。

    感受着这只在母亲的怀里,才能够体验到的温暖感。

    眼睛再也止不住内心涌动的情绪,晶莹的泪水从禁闭的眼睛之中冒出,沿着脸颊向下滑落。

    马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,可就是无法压住自己内心的冲动。

    明明过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,可却是比任何时候都要悲伤。

    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痛苦,想要就这样一直哭下去。

    斩断命运有些烦躁的抓一下头发,可最后还是没有做出任何上前的举动。

    往火堆里面添加着柴火,视线却是不断的在融入黑暗的树林里扫视。

    等到视线再一次放到马蒂身上的时候,她已经在不可抑制的哭泣之中沉沉的睡去。

    脸颊上的泪水火焰燃烧产生的温度下烘干,一部分身体被伸出皮毛外。

    斩断命运将马蒂露出的胳膊,依次塞回到皮毛内部。

    通过用手触摸的方式,感受着皮毛的温度。

    直到确定温度变得适中后,又将手给收回。

    此刻四周只有还在守夜的人醒着,不时的摆弄一下火堆,或是往里面添加一些柴火。

    一边打着哈切,一边做着靠着火。

    一些人更是把自己靴子脱下,将大脚丫子靠近火堆烘烤,从中散发出来的气味融入到四周的环境之中。

    不时的还用手扣着脚丫子,不断的在那里进行摩擦。

    强打着精神一直熬到换班的时间,充满的将他人唤醒之后,也不管是否已经接替便睡去。

    换班的一些人坐起来茫然一会儿,才有所反应的靠近火堆的换班取暖,嘴巴长大的在那里打着哈欠。

    而有的却是直接躺下去继续睡,仿佛已经遗忘值夜班这件事,也没有人去叫醒他们。

    看一眼离得最近的那几个人,一副安然入睡的状态。

    隐约之间还能够听到些许模糊不清的梦话。

    斩断命运将盛放绿色糊糊的碗收起来,里面的粘稠液体早就已经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奢侈的用上水将碗清洗干净,随身收起来。